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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（第1页）
我僵在原地，手里还举着那双可笑的筷子，收回也不是，伸出也不是。
空气里弥漫着红烧排骨的香气，还有妈妈压抑着因恐惧而起的抽泣声。
林优立刻从椅子上滑了下来，快步走到妈妈身边。
她没有哭闹，只是像个小大人一样，轻轻地、熟练地拍着妈妈的背，声音又轻又软：
“妈妈别怕，别怕，有小优在呢，没事的。”
妈妈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，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，终于崩溃大哭：
“小优，我的小优……幸好你还在，幸好你还在……”
她一遍遍地念着林优的名字，仿佛那两个字是什么能救命的咒语。
而我，那个她血缘上的女儿，就站在几步之外，像个带来灾祸的魔鬼，被所有人排斥憎恨。
爸爸的脸色铁青，他朝一旁的王嫂递了个眼色，声音里满是疲惫和驱赶的意味：
“带她……去房间休息。”
那晚的饭，就这样不欢而散。
我被王嫂领着，穿过长长的走廊，最后停在一楼角落的一个小门前。
那不是一间卧室，是一间储藏室。
里面堆着一些旧家具，只在中间空出了一块地方，放着一张窄窄的行军床。
空气里有股淡淡的灰尘味。
“大小姐以前的房间，早几年就改成小优小姐的书房了。”
王嫂没什么表情地陈述着事实。
她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扔在床上。
“你今晚先在这里将就一下。”
我没有选择，只能点点头。
门被关上了，房间里没有开灯，一片漆黑。
我躺在那张硬邦邦的床上，却一点睡意都没有。
墙壁很薄，我能隐约听到客厅里传来的声音。
起初是妈妈断断续续的哭声，后来，是爸爸压抑着怒火的嗓音。
“……我就说不该把她找回来！你看你，他一回来你就又犯病了！这五年好不容易安稳下来！”
“我控制不住……”
妈妈的声音充满了无法自控的恐惧。
“我一看到她那张脸，就想起那天在超市门口……到处都是人，一转眼她就不见了……我控制不住……”
她的哭声变得更加凄厉。
“她为什么偏偏长得那么像！那么瘦！跟走丢时几乎一模一样！我每天看着小优，好不容易才快忘了……她一回来，全都想起来了！我受不了！”
爸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，声音里满是无力感。
“小优多好，听话，懂事，成绩又好。这五年，要不是小优陪着你，你怎么熬过来的？你看看现在，家里好不容易才像个家，她一回来，全毁了！全毁了！”
我蜷缩起来，用被子死死蒙住自己的头。
可那些话，还是像针一样，一根一根，透过被子，扎进我的耳朵，扎进我的心里。
原来，我能被找回来，不是失而复得的幸运。
而是一场毁掉他们安稳生活的新灾难。
对于这个家来说，林优是良药，能治愈妈妈的伤痛，能让爸爸慰藉。
而我，林初，是病。
是那个行走在家里的禁忌，是那个不断揭开他们伤疤的，血淋淋的，活生生的提醒。
提醒他们，这个家，曾经碎过一次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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