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三这一年,我的状态一直很稳定,成绩保持在顶尖。
反倒是班里的几个尖子生,成绩忽上忽下。
爸爸找他们谈话,聊完之后,他这几个学生的共同问题都是父母期待值太高,怕自己发挥不好让父母失望。
爸爸竟然说:“放松一些,以你们的实力,正常发挥,随便考都不会太差。”
开导完学生,他自己坐在办公室里愣了许久。
这一年多,他没管过我,可我的成绩非但没有下滑,反而稳稳保持得极好。
我脸色红润了,身体也长好了。
他看到我穿了崭新的球鞋,只是嘴唇动了动,最终什么也没说。
我坐在二十八楼窗台上的那一幕,其实深深吓到了爸爸。
只是他不想承认那是自己导致的。
妈妈后来把医生的诊断报告和开的药单都发给了爸爸。
他看着那白纸黑字的“重度抑郁”,第一次感到了后怕。
他没有再强行打扰我的生活,只在我生日时,送来了蛋糕和一份礼物。
是一双新球鞋。
爸爸好几次梦到我从二十八楼坠落,自己伸手去抓却抓空的场景,直接吓醒,浑身冷汗。
他把自己坚持买下的闹钟拿来用了几天,终于体会到了我说的“心脏不好”是什么感觉,一气之下把闹钟扔进了垃圾桶。
直到我顺利参加完高考,拿到了极其漂亮的成绩单。
爸爸看着远超他预期的分数,长久以来筑起的心墙,终于轰然倒塌。
他终于承认,自己以前的方法错了。
拿到顶尖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,我给爸爸打了个电话。
电话接通,两边一阵沉默。
最后,是我先开了口,有些紧张:“爸爸,我……争气吗?”
电话那头,爸爸的呼吸一滞,习惯性的“我不这么认为……”卡在喉咙里。
最终,爸爸低声回答:“你很争气。”
简单的四个字,让我在电话这头,瞬间泪如雨下。
没有反驳,没有但是,只有认可。
爸爸听着我压抑的哭声,过了好一会儿,才有些生涩地说:
“那个……闹钟我丢了,太吵了。”
“没想到,你稍微打扮一下还是挺精神的。”
“你要上大学了,以前那些小孩穿的衣服也不合适了。”
“要不要……一起去商场,买点新衣服?”
我握着手机,看着衣柜里妈妈和周叔叔给我买的、已经塞得满满当当的新衣服,沉默了片刻。
电话那头的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。
最终,我轻声回答:“好。”
未来的路还长,但至少,我们通往彼此的那扇门,没有被完全锁死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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