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老太太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反问道:“你觉得主君这官做得如何?”
嬷嬷不假思索道:“小心谨慎。”
“谨慎就代表着中立、代表咱们苏家不会轻易地站队。”苏老太太洞若观火,“摄政王权倾朝野,如今陛下到了亲政的年纪,需要的是坚定的皇党。这道旨意看似是为了让贤妃娘娘消气,实则是陛下在敲打咱们尚书府!”
老太太这一生看人看事从未出过错,她虽深居内宅,却比在朝堂上的苏启元更早看清了真相。
“敲打的目的是让苏家成为保皇党,所以陛下没有惩罚煜哥,而是选择了咱家长房的嫡女。
如此一来,这惩罚分量虽重,却不会伤到根基,彼此都留有余地。可若我们把陛下当瞎子,拿一个记名的庶女去充数,那就是挑衅陛下!”
嬷嬷听得惊出了一身冷汗,今日若没有老太太坐镇,恐怕大老爷现在还看不透这一层,那迎接苏家的就会是灭顶之灾啊!
……
听到老太太的决定,所有人都松了口气。
柳氏有些愧疚地看向苏茵:“茵茵,是娘没本事,娘护不住你。”
护不住她,却能护住苏念念。
苏茵早就猜到了结果,只是抬头看了柳氏一眼,依旧什么都没说。
这模样,让本就怒气未消的苏煜忍不住一脚把她从椅子上踹下来:“苏茵,娘都这样低声下气地给你道歉了,你别不知好歹!”
苏茵狼狈地摔倒地上,膝盖擦破了一大片。
柳氏的眼泪又掉下来,冲苏煜发火:“你妹妹没两天就要进宫了,你对她发什么脾气!”
“娘,你看她是什么态度!”苏煜怒火中烧,死死地盯着苏茵,“爹娘养了你十四年,对你百般宠爱。如今家中有难,只是让你进宫替家里受些罪罢了,你有什么可委屈的?”
苏茵嘴角动了动,一时间疼得说不出话。
苏煜见状,阴阳怪气道:“怎么?无话可说了?”
苏茵深吸了一口气,微微摇了摇头,这才凉薄地看向苏煜:“今天在紫薇苑,兄长说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,还问我有没有什么话要对你说。”
“那我还真有一句话想要告诉兄长,苏茵无比感激兄长。”
感激他打残了李家子,替她讨来这份奇耻大辱。
苏煜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声音再没了底气:“我……我没想到会这样……我只是一时冲动……”
苏茵却不愿意听他再说,转而看向柳氏:“母亲也不必在这装得舍不得我,我和苏念念之间,您不是早就做出选择了吗?何况,这也不是您第一次选择牺牲我了,又何必在这假惺惺的呢?”
“住口!”
“谁准你这么跟你娘说话!”
“休要在这胡说八道!”
“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!茵茵,你误会娘了!”
苏茵眼中是无尽的冷漠,柳氏的哭声却更大了,好像这样就能掩饰她的偏心一样。苏茵平静地扫过花厅内的每一个人,他们或惊或怒,眼神中都带着同一种乞求,乞求她不要再追根究底。
至少,不要打破这个家表面的和谐。
可,苏茵不想再演这出父慈子孝的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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