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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穆淩毕竟还是规矩极佳的大族小姐,她片刻之间就调整了状态,对许灵瑶露出笑容:“今日我与哥哥到访,是特地来谢瑶姐姐救了秀儿的,秀妹妹是我最好的朋友,我谢瑶姐姐还来不及,怎好再拿瑶姐姐的礼物?”

“我倒是忘了问,那日的王小姐眼下情况如何了?”许灵瑶做出关心的神情,毕竟“未来小姑”的小姐妹,也是值得她关心的。

“额头上寸长的口子,失了不少血。”一提起钱浅,韩穆淩的神情立刻认真了起来,她叹着气,一脸担心地答道:“在雪地里冻得有些久,回去就发热了。这下子怕是要养好久才能养回来。”

“这样啊……”许灵瑶瞧着韩穆淩神情忧虑,立刻出言安慰她:“改日我也打发人送些补品药材去给王小姐,你别担心了,好好进补一下很快就养回来了。”

听见许灵瑶这样说,端着茶杯正喝茶的韩穆清皱眉看了过来:“你又操心她做什么,无关紧要的人,也就是妹妹一天到晚惦着。”

“话不能这样说。”许灵瑶走到韩穆清身边露出温婉笑容,像个贤惠妻子一般劝道:“王小姐是妹妹的小姐妹,我怎能不关心?再者,她好歹是兵部尚书的嫡孙女,外祖是金陵布政使,也是一方势力。”

“那又怎样?”韩穆清冷哼:“她亲娘早死了。”

“虽是如此,可她在王家也是受重视的。”许灵瑶轻轻摇头:“当年她和她哥哥的确不招王夫人待见。但后来她哥哥带着她投奔了你的叔母,景况好转了许多。她现在的丫鬟不还是你叔母给的吗?妹妹也是因此才与她交好,最初也是有帮衬、提携她的意思。”

许灵瑶一面说一面亲手为韩穆清添茶,就像妻子照顾丈夫一样自然:“要说这位王小姐也是聪明人,多年来与妹妹过往甚密,王老夫人现在是很看中她的,以后多半会找个好夫家,再加上她哥哥看来也是出息的,秋闱名次不错,鹿鸣宴上许多新进仕子都对他赞不绝口呢,人缘这么好,我父王也是称赞过的。”

听了许灵瑶的话,韩穆淩心里咯噔一下!她与钱浅的交往景况、钱浅在家里的事、他们韩家的事,这位沘阳郡主怎么这样了解?!连钱浅的丫鬟出自韩家这样私密的事都知道!!就好像就近监视她们一般。想到此,韩穆淩身上密密出了一身冷汗。她隐晦地看了一眼自家哥哥,却发现韩穆清就像是不在意一般,神色如常。

“照你这样说,穆淩与姓王的小丫头交好倒不是什么坏事?”韩穆清问道。他端着茶杯斜着眼看向许灵瑶,口气随意地仿佛真是在跟自家人说话。

“自然。”许灵瑶瞧着韩穆清这副熟稔亲近的模样自是开心不已,她毕竟还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,就算再精明也还是会有疏忽,心境放松之下不小心又说漏了嘴:“你自幼与那位王小姐不睦,见面就要争吵,不喜欢她也是自然。可是妹妹喜欢她啊,王小姐家世背景不差,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有用处呢,做什么要阻止她们交往?”

韩穆淩低着头,一声不吭,就好像许灵瑶和韩穆清讨论的不是她和她的朋友一样。她心里对许灵瑶生出无限警惕,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,只能低着头,坐如针毡地忍着。

“既然你都这样说了,那就听你的!我打发人回家随便取些礼,等下就送穆淩去王家看看。”韩穆清放下茶杯冲许灵瑶点点头,那模样简直就像尊重妻子意见的丈夫一般。

许灵瑶看见韩穆清这副做派,自是更加开心,她冲着韩穆清露出甜甜蜜蜜的笑容,根本没注意到一旁低着头的韩穆淩。

“哦,对了。”韩穆清轻描淡写地补充道:“你若是要带补品药材给王家小丫头,直接交给穆淩,让穆淩捎过去转达一下就好。我总觉得王家那个小丫头不值当你特意打发人去瞧一趟,她还不配。”

听韩穆清这样说,许灵瑶更是心花怒放,自是满口答应。她连忙转头吩咐自己的侍女:“清月,赶紧叫映雪开库房寻些上好的补品和药材!吩咐她上心点,这可是给淩儿妹妹作面子。”

“郡主放心!奴婢们省得!”清月笑嘻嘻地答应:“淩儿小姐带去送礼的药材,映雪心里能没数嘛!淩儿小姐那可是将来郡主的……”

清月话还没说完,就被许灵瑶制止了。她娇嗔地瞪了清月一眼,埋怨道:“就你话多,还不快去传话!”

虽是嗔怪的话语,许灵瑶面色却并无不快,清月也不害怕,嘻嘻一笑就去传话了。

不久之后,清月和映雪捧着一堆补品药材回到了偏厅。有了许灵瑶的吩咐,再加上韩穆清这层关系,映雪她们已然将韩穆淩当做需要讨好的亲家小姐看待。韩穆淩要带去送礼的药材和补品,映雪自然二十万倍的上心,选出来的物品都是价值千金的难得补药,并且都是适宜女儿家养身体用的。

许灵瑶翻检了一遍要拿去送人的补品和药材,满意地点点头,转头向韩穆淩笑道:“淩儿,这些就由你捎去给王小姐吧,替我转达问候。”

韩穆淩赶忙站起身来答道:“郡……瑶姐姐,我今天本来是来道谢的,怎好再拿您的东西去送给秀妹妹。”

许灵瑶尚未说话,韩穆清就先皱着眉答了:“你这样见外做什么?是你闹着要去王家看望那个小丫头的,给你备下了礼还不好?她为你张罗这些都是应该的,要你这样让来让去。”

被韩穆清一训斥,韩穆淩低下头不吭声了。清月和映雪听见韩穆清这明显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言语,都在一旁抿嘴笑起来。

许灵瑶瞧见韩穆淩低了头,忙像个长嫂一般过去拉住她的手,先回头温声冲韩穆清说道:“这么凶做什么,淩儿又没做错事。”

之后许灵瑶又转头安慰韩穆淩:“淩儿莫要计较。你哥哥话虽说得不好听,但是道理是不错的,你无须跟我见外,我替你张罗这些原本就是应该。”

韩穆淩心里又生气又委屈,不知该如何回应,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不敢落下来,只得咬着牙强忍着点点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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